●陶彩英
今年的春天,实实在在地来了。你看,戈壁滩上,时不时有闲适的老人,提个兜儿蹲在那里找苜蓿。
我也喜欢苜蓿,主要因为小时候我家的生活不算富裕,那时候的蔬菜品种很少,苜蓿芽便成了春天里最让人难忘的一道美味。我们姐妹四个同时出去,在同一块戈壁滩上,结果有人满载而归,有人却只找到了一小撮儿。奶奶和妈妈总是以此来评价谁机灵利索,谁是个“愣棒棒”。姐妹几个里,我从来就是那个手最慢的,得不到大人们的肯定,自然心里藏了很多失落。
每当春天来临,在去泥火山、油城路、一水源的路上,哪怕只有一撮苜蓿映入眼帘,我就有掐的冲动,以便治愈童年。

▲两只土拨鼠在嫩嫩的草地上打斗
因为心里装着春天的苜蓿,所以眼里就能看见待发芽、正发芽、破土而出及长势喜人的苜蓿。如果你问我哪个牌子的化妆品如何,哪个新开的火锅店怎么样,我可能不知道,但要问我关于苜蓿的短短长长,我定会滔滔不绝,论它个天南地北。
凡是我路过的地方,我都知道苜蓿长出来了没有、多不多。找苜蓿的过程中,能顺便看到浸露带笑的点点桃花、雨润红姿的羞涩杏花、弱柳拂风的碧波堤岸,也能偶遇四通八达的土拨鼠城堡、孵化幼鸟的巢穴、迎风欢笑的野郁金香。在戈壁滩上,就是因为找苜蓿,我亲眼见到了一个土拨鼠“城堡”,占地约四五十平方米,一堆堆的新鲜土堆在洞口,洞与洞在地下相连,很宏伟。我想起《西部》杂志主编张映姝女士曾说,她喜欢一个人去野外,寻找创作生态文学的灵感,那么我这种单纯地寻找苜蓿的行为,应该也沾染着一点儿生态文学的芬芳吧。
我小时候找苜蓿只为果腹,后来到了城市里生活,“找苜蓿”已经变成一种“踏春”行为,我本能地在寻找春天、寻找大自然的乐趣,它潜移默化地滋养了我的身心,如同骑行、写作、瑜伽等爱好一样。
那些提兜兜的老人,估计也是借着找苜蓿的由头,到一水源、戈壁滩、花溪谷去寻找春天,寻找流金岁月里的成长和欢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