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艳平 离家十多年,我对父亲的思念像瓶陈年老酒越陈越浓。父亲已年过七旬,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早已被生活压弯了,眉毛又白又长,岁月无情地在他脸上雕满皱纹,年轻时的英俊潇洒早已不见。每每想起父亲的样子,我的双眼满是泪水,是想念,更是心疼。 父亲是位本分的农民,他用勤劳的双手养育了我们兄妹六个。 记得我小时候,父亲赶着马车给别人送预制板,一匹马、一个架子车、一根撬棍就是父亲养家糊口的全部家当。无论严寒酷暑,父亲都是早出晚归,只为多挣几块钱养活一大家子。 父亲的马车上有一条破烂不堪的被子,母亲好几次要给他换新的,他总是说:“天天外面跑,被子总会脏的,不换。” 父亲为了省钱,常常就着水吃馍馍。后来生活条件好些了,拖拉机取代了马车,老马“下岗”了,父亲依依不舍地卖掉了那匹陪伴他多年的老马。 不知何时父亲患上了关节炎,一遇到阴天下雨双腿就疼得走不了路,实在疼痛难忍他就吃止痛片。尽管这样,他天天出去打零工挣钱供我们兄妹几个上学。 扛水泥、卸水果、盖房子……只要有活儿干,父亲就不肯闲着。在我的记忆里,哪怕干再脏再累的活儿,他回到家也不抱怨,总是乐呵呵的。 或许是因为从小我比较听话,父亲对我疼爱有加,期望也大。 记得有一次父亲喝醉了,他拉着我的手说:“二妮,好好学习,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你可一定要出人头地,做个女中豪杰……” 虽然当时的我很小,但父亲的话我至今记得。尽管我没有做到父亲期望的那样,但我努力了。 后来,哥哥姐姐们都成家了,我也上了大学,我突然发现父亲老了,他那挺直的脊梁不知道啥时候变弯了,远远望去,父亲矮了好多。 母亲去世以后,父亲的背越发佝偻,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独自一人对着母亲的遗像发呆。或许是母亲的离开对父亲的打击太大,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家里盖起了小洋房,也买了小轿车,父亲儿孙满堂,他本该颐养天年,却病倒了。 心脏病、脑梗缠上了他,我们兄妹几个商量了一下,同意医生的建议做心脏搭桥手术,没想到父亲的血管堵塞了,手术根本无法进行,最后只得采取保守治疗。 现在,我已在独山子安家立业,回去看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在视频中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我心痛如绞。暗中时滴思亲泪,只恐思儿泪更多。待到暑假时,我一定和爱人、孩子一起回去看望父亲,和父亲唠唠家常。我只愿奇迹能眷顾我的父亲,让他长寿、快乐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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