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有一个表哥 小名叫腊八 我姨一直以为他叫喇叭 我姨还经常讲起 在陕西关中过年的情景 ………… ●卜晓靖 上世纪80年代末期，因家中有事，我姨被送回老家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念书。在那里，她读了两年高中，也过了两个春节。那时她十七八岁，对家乡的亲人和家乡的年俗记忆深刻，甚至是魂牵梦萦。 我姨有一个表哥，小名叫腊八，跟我姨的感情最好。那时候，我姨不知道这个表哥名字的意义，一直以为他叫喇叭。她心里想：还有叫喇叭这样名字的人，那有没有叫唢呐的人呢？ 其实，这个表哥是腊月二十八出生的，所以家人就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小名。陕西还有一个习俗，认为吃百家饭长大的娃好养活，因此，我姨的外婆，也就是她表哥的奶奶，在添了腊八这个孙子后，每天挨家挨户给孩子讨吃的，为的就是让孩子茁壮成长。兴许是应了那个习俗，她的表哥腊八身体一直比较健康，事业家庭也很顺利。 我姨很喜欢和表哥表姐们一起玩耍，但是家乡有个规矩，女儿家的人只有在大年初二才能回娘家。因此，我姨就住到了她的姨妈家里，要等到大年初二才能去给她的舅舅们拜年。 我姨经常讲起在陕西关中过年的情景。 印象一：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腊月二十四，扫尘除旧老家的年味儿比较浓，每到腊月二十三，我姨的姨妈就会把家里家外齐齐打扫一遍，给厨房贴上新的灶王爷年画，喜欢追赶时尚的年轻人则到集市上买当时非常流行的明星画，花花绿绿的明星照令人耳目一新，不太光亮的房间似乎也变亮了一些（上世纪80年代陕西农村还有些土房子，房间内的灯光比较昏暗）。 印象二：腊月二十七，包饺子；腊月二十八，蒸馍馍也许是那个年代物资比较匮乏，人们对吃的印象就尤为深刻。 每到腊月二十七、腊月二十八这两天，农村的媳妇们就相继约好，今天在你家蒸包子，明天在我家蒸馍馍。那两天，最快乐的就是孩子们了。因为无论谁家蒸包子蒸馍馍，孩子们都能远远地闻到香味，跑到那家大饱口福。那时候，即使是羞涩的十五六岁女娃，也难以抵挡新蒸出来的包子、馍馍对她们的诱惑，哪怕是刚蒸出来的素包子，蘸上油泼辣子和醋水，她们也可以一口气干掉五六个。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直流口水。 印象三：大年初一，拜年祭祖；大年初二，走亲访友在陕西，大年初一拜年祭祖这个习俗一直沿袭至今。农村人去世后，大多埋在自家屋后的自留地里。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的子孙们提着鞭炮，排成长队，去祭拜列祖列宗。家中男娃多的人家，气势尤为威武，气氛尤为热闹，冲淡了些许上坟时的伤感寂寥。 大年初二，是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日子。回娘家自然要穿得齐齐整整，大包小包地往娘家带。小棉袄们的心思自然大家都懂，一是好面子，告诉别人“我日子过得美着哩”；二是做女儿的总是心偏着娘家，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往娘家搬……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懂女孩儿的心思，因为本人就是小棉袄一枚呀！ 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可老家的年味儿仍在她的心中萦绕，挥之不去。我相信，这也是每个远在异乡的游子对故乡浓浓的牵挂。“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什么时候能再回一趟老家呢？”我姨经常这样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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