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顾伟打来电话,说新近又出版了一部诗集,问我在不在独山子,如果在的话,要上门送书。
我和顾伟是文友,他每次出新书都会送我。我说上门就不必了,还是我去取吧。不是我客气,和顾伟相交20多年,他知道我家大概位置,但门朝何方未必清楚。他坚持要给我送来,我提前到小区门口等候。
他还是那么精神,快步向我走来,握手问好。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年11月份,孤岛老师来独山子讲“我的诗歌、散文创作之路”的时候。
“祝贺你又一新作问世。这是你的第几部诗集了?”我问。人上了年纪记性差,顾伟自2003年出版个人诗集《游走边缘》以来,一共出了多少部诗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第七部。”顾伟轻声回答。接过他送我的《云端漫步》,没多聊,我们便挥手告别。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看,淡黄色的封面,简洁、淡雅、大方,其实简洁就是一种美。
“持笔的指间,操纵着墨的笔速/遐想,像一首抒情诗,一片雪/一股暖流,穿越寒冬,雪域/触碰心底/漫步积淀多时的块垒在消肿”从这些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诗人的温度与呼吸,感受到诗人于激情澎湃、恣意洒脱中充满理性的沉静。
《云端漫步》我断断续续读了一个星期才读完。读诗不像读小说,有时候可以一目数行或一晃而过。读这样的诗,得伴着一杯茶、一腔心绪、一天星斗慢慢地品其意味。顾伟的诗,不装腔作势,朴实得跟他人一样,却蕴含着世态风情,读来十分亲切。仿佛在与你一起伴青卷黄灯、白雪红炉,促膝谈心,常让你心头一震或会心一笑。我想,这是春秋演尽之后才会呈现的清醇境界。
诗是直抵灵魂的文字,是诗人的心灵对世界的感应与发现。顾伟在他的第三十二首诗里这样写:
“心中的河水在流淌,湍急或舒缓/日夜不息地淘洗时光和认知/芦苇、花卉草木,落日的红柳/随风将飘浮物运往不可预知的偏远/仿佛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游移”在这里,时光不是用来虚度的,诗人心中装着世间万物,在日夜不息地淘洗、认知。
独山子是一片多情、祥和、富饶、美丽、充满希望的土地。顾伟,一个土生土长、为诗歌而生的锡伯族汉子,在2017年3月15日这样写:
“值得品味的东西越多/让人依恋的感觉也越久/一字岭,这个延伸了乡愁的分水岭……二十年间,沉寂,被赞美的一字岭/增添了多少辽阔的胸怀/刺玫在蓝天下绽放,星空里凋谢/将一缕沉香化作一道深沉的风景”在新诗集中,诗人反复吟唱独山子的一字岭,可见他骨子里对故乡爱得多么深沉。
“街角一座烤馕房的门突然被热浪推开/走出一个打馕师傅/浑身散发出小麦的气味”家乡的味道、打馕师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独特、浓郁而新鲜。
“使用什么词来拿捏这种感受/看得见表情,听得见声响/可就是防不住爆发点/拦不住暗地里源源不断的涌动……我相信/假如没有刺骨的启示/怎能认知疼痛的光芒”读顾伟的诗,总能让人心有所动、思有所悟。它们经过长期的沉淀而完成了人生的超越和升华。
说实在的,微信时代,人们喜欢低头看热门文章,很少有人能静下心去读诗。的确,读诗不比旅游,可以轻松观光;也不比逛超市,可以随意购物并获得一种满足感。读诗,是寻找一块洁净的宿营地,能安放我们的灵魂,是寻找一方明亮清澈的夜空,让我们的梦能毫无顾忌地尽情飞翔。
诗人注定是孤寂的。“我不在意黑夜中弥漫的暗/在意的是夜里盛开的玫瑰/悄然从梦中走出/让梦独自漫步云端”在暗夜中用心里的阳光努力去寻求生活中的美,本身就是一种追求与理想,是一种梦境,是一种孤独的享受。
我不是诗人,之所以喜欢读那些“冥冥之中一定有一根神奇的线绳牵引着你”的诗,是因为作者袒露的内心世界,具有心问和天问的双重深度,让读者和诗人一起思考、疑问、发现并收获。书中温馨而湿润的气息,来自诗,更来自心灵。
希望顾伟更多的佳作问世,在诗歌的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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