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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独山子

时间:2020-12-15 09:28:39  来源:独山子石化报  作者:程岩磊

“还在独山子工作么?”

  正穿行于独山子的街,突然接到远在国外的同学的电话,就这么被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同样的问题,这些年来反复被问起,脑海里跳出来的答案始终是“家在独山子”!

我的父母我的家

 

  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转业到独山子,我们的家也就安在了这里。八十年代初,我出生在这里。

  童年里的父亲总是很忙,周末都难得休息,也很少在家,回家后往往很晚了,还在昏黄的灯下伏案。幼时的我一直迷惑那一摞摞的图纸里究竟有啥魅力?父亲在茶余饭后常跟我念叨:“当年初中时,我的成绩拔尖,真想上个好大学啊……”“没能上个好大学”的遗憾始终在他心里。正因如此,即使在他工作最忙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撂下书本,硬是在人到中年时读完了函授大专。

  我的母亲是个乐观的人,再大的生活压力都不曾让她低头。母亲有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家里有个棉布包,里面放着她日积月累攒下的碎布条,过一段时间,母亲会变魔术般将碎条做成拖布。家里的旧书、废报纸会被卷成卷儿,穿了铁丝,做成美观大方的门帘。

  母亲善于“藏”东西,每到母亲下班,我和姐姐便冲到她面前,她总能变魔术般拿出几块糖果,我们则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往往是母亲拿出多少我们就消灭多少,然后又望向母亲。有时,母亲笑呵呵地摊开双手,表示没有了,我们姐弟俩只好悻悻地走开。晚饭后,母亲有时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些糖果,我们顿时傻了,明明看到糖果已经没有了啊。直到多年以后,我给女儿买零食,担心她吃得太多而不好好吃饭,我会提前“藏”在冰箱里一些,我恍然大悟地明白了母亲当年的秘密。

  童年的家是十多平方米的低矮平房,不大的房间是我们遮风避雨的温暖港湾。

 

  二八自行车

 

  家里有一辆二八自行车,曾是家里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代步工具。父亲出差的时候,每到家里要买米买面时,母亲会带着我和姐姐将米、面放在车后座,再用两道绳子圈起来加固。母亲推车走在前面,我和姐姐则在后边一左一右地托着袋子的四角。

  父亲有时会骑车接我和姐姐放学 ,我坐在横梁上,姐姐坐在后座上,父亲会顺道带我们兜风。夜里,马路边的路灯下偶有蝙蝠在盘旋低飞,低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撞到我们的脑袋上。初见这种情形,我们姐弟俩有些害怕。见我们害怕,父亲给我们讲起他小时候抓蝙蝠的趣事儿。他说: “只要脱了鞋子,冲蝙蝠一扔,它们就会自己钻进去。”逗得我和姐姐坐在车上咯咯地笑,对蝙蝠的恐惧感顿觉少了许多。

 

  黑白电视机

 

  那时,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是父母用攒了很久的钱才买的奢侈品。为了有更好的收视效果,父亲用一根长杆自制了一个接收天线 。信号不好时,我和父亲配合着转动天线方向,总会在某一个特定的角度找到信号最佳点。就在这样的移动接收方式中,《霍元甲 》《上海滩》等大戏就在小院里热闹无比地上演了。不多久,小院成了周边著名的露天剧场。晚上,邻居们也凑过来一同观看,看到精彩处,齐声喝彩,很是热闹。

  虽然条件简陋,但和邻居们一起观看时的热闹和谐场面一直令我难忘,我从中得到的快乐一点儿也不输于当下在3D 4D影院观看电影时得到的快乐。

  每年春节,父亲会很郑重地买两盒磁带,在春晚开始那一刻,准时按下“录音”键,母亲则会在厨房为年夜饭忙乎一整天。一家人围坐一起吃年夜饭的温馨画面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晚,磁带里除了录下了年三十的春晚盛况,也同时记录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

 

  独山子夏夜

 

  独山子的夏夜是最美好的!晴天的夜空很低,仿佛一举手便可托住漫天星斗。微风拂面,偶有犬吠,我会跟着一群稍大的孩子在黑夜里满城乱转。在深夜里找两块石头对砸,如果力度够大、速度够快则会激出火花 ,飞溅的火花瞬间照亮了一张张激动兴奋的脸。

  我们还会到郊外戈壁滩举行篝火晚会,大家找来一堆干树枝树叶点燃,围一个大圈儿。我最喜欢点燃混入松枝、松针的柴火,可以清晰地听到松脂燃烧时“滋滋啦啦”的响声,散发出的香味儿让人有种吃到松仁的感觉。

  我们从家里带来土豆、红薯、鸡蛋等食物进行烧烤。土豆的烤法很简单,只需投到火堆里,但取出的时机很重要,稍早可能没烤透,稍晚很可能烤糊了,有时严重到整个土豆完全成了炭块儿。时机恰当时拿出来的烤土豆,它的表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焦糊, 掰开后,露出白色的土豆瓤儿,热气飘出, 香极了。

  刚烤好的土豆很烫,吃第一口时,往往会含着土豆吸溜半天才能咽下去。然而吃烤土豆的真谛却是一定要趁热,才能品味到那种入口绵沙又甘甜的滋味。如果再配上盐、胡椒等调料,那滋味就更绝了!

  相较烤土豆,我们烤红薯的手法则考究了很多。一定要在篝火快灭未灭时,迅速找来铁锹在火堆中心被烤得滚烫的那堆土上迅速挖一个坑,深度不必太深,刚好没过三四个红薯即可。然后迅速地把挖出来的土连同未完全熄灭的篝火一起盖在红薯上。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大量的明火,从而避免了烤糊的可能性。同时,用滚烫的泥土把红薯焖熟,可以很好地激发红薯内部的糖分渗出。烤红薯的同时,我们会继续玩其他游戏,捉蛐蛐、故事接龙等,丝毫不介意那漫长的等待。

  在那样美好的夜里,我和姐姐偶尔也会在院里搭起小床,假装是仰望星空的哲人,姐姐会给我讲她自编的故事,然后愉悦地进入梦乡……我生于斯长于斯,“独山子人”是我身上最值得骄傲的永恒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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