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
最近,新疆棉花上了热搜。世界驰名的新疆棉绒长色白,收获的季节,成片的棉花宛若白色的大海。那大片大片的棉田通过电视画面震撼着人们的视觉,让人想起王安石的诗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许有人会挑剔地说,棉花不是梅花,它没有香味。不!在新疆人的眼里心里,棉花就是绽放在沙漠的鲜花,它温暖了全世界,香入骨髓……
棉花改变命运
●马霞
40年前,迁到新疆的大爷爷对成家不久、生计困顿的父母说,新疆地大人少,无论怎样都能生活得更好,并把父母从甘肃老家接到了乌苏。
我小时候,家里姊妹多,虽然地也多,但一年下来还是没有多少收入,有时为了20元钱还要到处借。我上小学一年级时交学费的囧事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会儿,老师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收全班同学的学费,一到交费的日子我就开始发愁。到了最后一天,老师说,下午还带不来学费的同学就别来学校了。中午放学回家我就哭着要,父母不得不四处找人借钱。
家里的经济状况真正得到改善是在我上小学五年级之后,我再也不用担心最后一天交不出学费不能去学校上学了。也许你会好奇我家的经济状况是怎么得到改善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开始种植棉花了。起先,乌苏那边和我爸妈一样的农户只种植玉米、葵花等作物,条件好的人家有马或牛在地里干活,没有牲畜的人家就全靠人工了。种植几年棉花后,帮家里干活的马已经被换成了小四轮,爸爸还为他的小四轮置办了好些农具。自种植了棉花后,我们也越来越忙了,春天跟着大人盖土、拔草,夏天给棉花打顶。
9月中旬是棉花盛开的季节,自家人根本拾不过来,得赶紧到市场上接人拾一茬花。那些年,秋天还没到,乡镇周边的市场已经住满了从全国各地来的采棉人。需要接人拾花的那几天,我爸都是6点起来,开着他的小四轮,早早地去市场找人。运气好的时候能接十来个人,运气不好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回来,只能悻悻地跟我妈说,明天再早点儿去接人。
那时,不管周末有多少作业,我们都是先跟着大人拾完棉花后,晚上再写。有时写着写着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种棉花的那些年,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房子重新盖了,我们几个姊妹相继去外面上学了,真真正正是“棉花改变命运”。
现在正值春季,过不了几天,棉田里会满是自动化的播种机。如今,从播种到出苗都是精细化管理,几乎没有人工可干的活儿了。到了夏天,如果你驱车在312国道上行进,若看到两旁棉田的上空有无人机在飞,不要惊讶,那是在喷洒农药呢。现在,我家周围棉田都是靠机械采棉了,还想像过去那样带着孩子体验一把人工拾花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若哪天找到了采棉机采不到的棉田,还是可以约一约的。
绽放在沙漠的鲜花
●安子
1959年,我的父母和战友们从重庆出发,先去了东北完达山下建设兵团,一年后又穿越大半个中国辗转来到新疆,最后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南缘一个名叫东阜城的地方落下脚。曾经的瀚海沙漠,因为有了军垦战士,变成了绿洲。
我生活的连队离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只有几公里,脚下的土地不是黄沙,就是白花花盐碱地。连队除了种少量的小麦、玉米外,大部分耕地都种棉花。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从小就和棉花打交道,对棉花的感情可以说是爱恨交织。爱,是因为棉花带来了经济收入,养育着我们长大成人。恨,是因为种棉花太辛苦,那时连队的孩子从5岁起就要跟着父母在棉花地里劳动,从春天到秋天,很少有闲的时候。
棉花播种一般在4月中旬,播种后的一星期天气晴朗,气温回升快,棉花才能破土发芽。但春天的天气反复无常,不是倒春寒,就是沙尘暴,如果播种后降温下雨,种子就会烂在土里,只能再一次抢播。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地膜技术普及,播种的同时铺上地膜,相当于给农田盖了一层被子,可以提高地表温度,有利于棉种发芽。但等棉种发芽后,麻烦又来了,棉苗被盖在农膜里,不通风不透气,很快就会被捂死,于是就增加了一道“解放棉苗”的工序。一时间,连队里所有的人,包括在校学生,都各显神通,拿着小钩子或铁丝,半蹲在棉田里,把农膜挑开一个口,让棉苗钻出来。一个连队有几千亩棉田,一个棉田有两三公里长,全靠人力去做。
大约6月份,绿油油的棉苗长到齐膝高的时候,不能再让它疯狂长个子了,否则只往高长,就不坐果,长不出棉花,这时就要“打顶尖”。我比较喜欢“打顶尖”,不用怎么弯腰,两只手就能刷啦啦地摘去顶上的嫩枝,速度很快,很有成就感。
一季棉花需要浇三次水,浇水是个技术活,一片几百亩的棉田,地势有高有低,如果任水漫流,地势低的地方被淹,高的地方浇不上水旱着。水库放水的时候,就要连夜浇水,一般都找年轻力壮能熬夜的人浇水。
春种秋收,秋天的棉花地里白花花的一片望不到头,像是沙漠里绽放的鲜花,给我们带来了收获的喜悦。拾棉花是一场硬仗,连队里除了七老八十的,都会去拾棉花,大家都盼望着早一点把一年的收成拾回来,不要烂在雪地里。职工、家属和中学生都是拾棉花的主力军。9月1日开学后,中学生上两到三周课就开始拾棉花了,一直拾到10月底,大约45天,一学期老师都在赶课。我5岁时就跟着父母拾棉花,在棉花地里只露一个头,一年级时一天只能拾五六公斤,而到高中时一天能拾七八十公斤。
棉花不会同时开放,所以每个棉田都要拾三遍。45天时间里,每天早出晚归,10多个小时弯着腰拾棉花,虽然非常辛苦,但我们都知道,这是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就是这些棉花养育了我们,而且拾一公斤棉花一毛钱,一天下来可挣七八块钱,所以大家每天都进行比赛,看谁拾得快拾得多。
随着连队里的人慢慢减少,每到秋天拾棉花,都要到内地农村去招人来新疆,吃住行全包,每人回内地时都能挣上四五千块钱,还带上一床网套。2000年后,随着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提升,种棉花越来越省力了。以前一人种二三十亩棉花全家人都跟着辛苦,现在随便一个女人家都能种上百亩棉花。春天播种时,大马力导航拖拉机就把农膜铺好了,并自动扎一个小孔,再不用“解放棉苗”了。棉田里铺上了滴灌管网,水来了,拧开阀门就可以浇水,还省水。秋天等棉花全开了,采棉机一天能采两三百亩地,一天就收完了。连队里的人整个冬天就住到城市里放寒假,春天再回连队种棉花。
每到秋天,连队里的棉田一望无际,白茫茫的一片,但却看不到人在棉田里劳作。回首过去的40年,像做梦一样,没有谁能想象到种棉花可以如此省力,也没有谁能想象到连队里的家一年住不上半年,只是为了种棉花,而在城市里的另一个家里,可以悠闲地享受生活。
也许过不了几年,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连队里会彻底没有人了,只剩下空屋空院,成为遗迹发展旅游。而棉花却盛开得更加灿烂,成为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南缘最耀眼的风景。
花开天下暖
●星空
我爱新疆棉,我为新疆棉代言!这不仅仅因为新疆是我的家乡,更因为新疆棉在我的人生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家在兵团第七师试验站,是兵团棉花原种场,负责培育棉花种子。那时,每年一二三团团场的棉花种子几乎都是我们试验站供应的。小时候,我常听父亲自豪地说:“我们的棉花种子曾经出口到阿尔巴尼亚去了!”
每年4月中下旬,我的家乡就开始大面积播种棉花。一周左右,就会长出幼苗。如果烈日曝晒,幼苗会闷死在薄膜内。所以,每到五一小长假,我们都会去自家的地里“解放棉苗”——我们用铁丝把薄膜钩开,把里面的幼苗 “解放”出来。
上小学时,我在家里写作业,曾在夜里见过父亲穿着胶鞋,提着马灯,出门到棉花地浇水;初中的时候,我也给在棉花地里定苗、锄草的父母送过饭;再长大些,我和姐姐一起给棉花打顶尖——掐去棉花枝的顶端幼芽,避免棉花植株长得太高而果实太少。我记得自己的指甲缝里满是褐色的棉花茎汁液,几天也洗不掉;在周日,我也会背着药壶给棉花喷洒农药,晚上回家吃饭,手臂酸疼,累得拿筷子都直发抖,睡觉前姐姐还给我揉搓手臂……
秋收的时候最忙碌。几乎全站人员都投入到采摘棉花的队伍中去:采摘棉花比赛时的笑声和加油声、拖拉机来回拉运棉花的轰鸣声、排队过秤时互相招呼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们来来往往,像过年一样热闹异常……
整个棉花采摘过程会持续五十多天。到秋末犁地前,我们会将未开花的棉桃全部捋回家,放在院子里。每天晚饭后,母亲会装一袋棉桃提到家里,我们四姐妹每人分一份,围坐在火炉边,比赛剥棉桃。我们边剥边讲故事,兴高采烈。
上高中时,学校统一安排我们到周边连队支持棉花秋收工作。我们全班同学集体住在连队,白天拾棉花,黄昏时,男同学帮女同学背棉花袋子去过秤。然后同学们坐在高高的棉花车上,唱着歌回到宿舍。晚上,连队按照我们采摘棉花的数量计价发钱。拿着劳动挣来的钱,同学们喜上眉梢。
我离开家乡出去上学、工作的时候,我的大姐在试验站从事棉花种植工作。有时国庆节放假,我会带着女儿回到试验站,我们在大姐家屋后的棉花地里采摘棉花,女儿拍着我腰上塞满棉花的花兜,笑着说像大肚子。
大姐退休的时候,棉花已经实行统一机采。她也亲身经历和见证了棉花机械化程度逐步提高的过程:改进后的棉花播种机械,实行“一播全苗”,再也无需人工“解放”棉苗和定苗;使用滴灌代替人工给棉花浇水,用水节约且方便;而到棉花秋收时,原来要持续近两个月的采摘时间,用机械采棉现在只需三五天。
我的父辈们一辈子以种植棉花为生,并以此供养自己的孩子们上学直到工作。我大姐也在试验站种了一辈子棉花,她靠种植棉花在城市给自己和儿子买了楼房。他们都在种植棉花的劳动中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奋斗出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从年少参与种植棉花的劳动中,学会了体谅父母的艰辛;从收到采摘棉花的报酬里,我体会到劳动创造价值带来的喜悦;从种植棉花的收益中,我获得学业进阶的机会,因而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因此也能更深地理解“幸福不会从天降,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2010年,我去乌鲁木齐参加朋友的婚礼,在酒席上偶遇已经成为超市老板的黄同学。聊起高中往事,她笑着说:“当年,还是你帮我把家里的棉花拿到试验站卖,我才凑够了学费。”
棉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对于我来说,它不止是地理课本中最适宜新疆种植的农作物,它如同故乡,是根植于我生命中滋养心灵的精神寄托。想起棉花,我就会想起那些年少时光中,和父母姐姐一起为生活忙碌却充满爱和欢乐的日子,想起高中时代和同学们一起采摘棉花的青春岁月,这些美好的记忆给了我直面人生中一切困难的力量和勇气,也让我在人到中年之时,仍然对棉花念念不忘,心怀感激!
写到这里,我想起清代马苏臣描写棉花的诗句:“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我的内心充满了棉花一样的温暖和柔软,我爱新疆棉,我感恩新疆棉!
妈妈用自家棉做棉袄
●周丽
小时候,经常能听到妈妈这样说:“谷雨前,好种棉。”那时的我误以为要在下雨之前种棉花。妈妈解释说:“谷雨前种植的棉花现蕾早,株型紧凑,谷雨前要赶紧播种棉花,这样的棉花才能长得又好又大又白。
我出生在鄯善,家里有六个孩子,大队给我们家共分了六亩田,不算多。爸爸妈妈很勤快,又开垦了不少荒地,加在一起共十几亩,主要种植棉花。
一到该种棉花的时候,我们全家就开始忙碌起来。我七岁的时候就懂得帮爸爸妈妈干活。爸爸妈妈给土地浇一遍水,然后等到土地干了之后,才种种子。爸爸用锄头刨个小坑,我负责把棉花种子放进坑里,接着用专门掩盖棉花苗的塑料薄膜,盖在已经种好的种子上面,这样可以保证种子安全地发芽、长大。
为赶在谷雨之前将十几亩棉田里的活儿全部干完,爸爸妈妈加速了。虽然我也跟着加速,但还是跟不上。大人的速度太快了,我一个人填小坑,根本填不完。爸妈说,等到他们把前面弄完了,再回来帮我,让我自己先慢慢地填着。听他们这样说,我就自己在后面慢慢地填着剩下的小坑,干一会儿歇一会儿。
只有自己亲手种植过,才能体会出种棉花是个辛苦活儿,从种下到收获,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棉苗长大后,还要锄草、喷药驱虫。盼呀盼呀,终于看到那一棵棵棉花苗长得像小树苗一样,又结出一个个棉桃。秋天,盛开的棉花像雪花一样洁白耀眼,它们是我们一家一春一夏的辛劳换来的成果啊。
每年9月是摘棉花的时候。棉花开得白白的,妈妈给我身上围一个摘棉花的大布袋,小小的我跟在爸爸妈妈的后面,个子还没有棉花秆高,我在棉花地里露不出头,小手不停地在棉花间舞动。开始的时候,觉得好玩,只需轻轻地一抽,它们便整团整团地出来了。
摘好的棉花大部分卖掉,但妈妈总会给家里留一些棉花,每年过年前,妈妈就会到街上扯一些花布,用自家的棉花给我和哥哥姐姐做花棉袄穿。现在长大了,妈妈的眼睛却不像从前那样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一只眼睛得了白内障,另一只眼睛也模模糊糊看不清。
想想儿时的美好,多么希望妈妈再能用自家棉花给我做一件花棉袄穿啊!
我爱你,新疆棉
●春天
最近,新疆棉花上了热搜,我也突然更加思念家乡。我的家乡在北疆石河子钟家庄镇,主要盛产棉花,那里生产的棉花又白又好,是地道的长绒棉。
我对故乡的眷恋之情,甚至胜于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城市。虽然,城里有林立的高楼、繁华的街道、缤纷的生活、便利的交通,可我还是常常想回到自己的故乡,像昔日一样走走看看,甚至拿起农具到地里去劳动。在那里,我感受到了宁静、朴实、自然与安全,很快就能融入其中。那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与亲切。
除了眷恋故乡,我还喜欢那儿的棉花被。因被亲友劝说多次,我家夏天用起了蚕丝被。但到冬天,我必定要用棉被。女儿说我很复古,但我觉得棉被压在身上的厚重感让我心安,容易沉沉地进入梦乡。也许是因为北方干燥,棉花被在冬季用很干爽,我也全然没有体会过在南方盖潮湿棉被的感觉。我还眷恋棉花被太阳晒过的味道,那是只有纯手工制作的棉被才能散发出的棉花香味。它松软暖和,睡在里面像是睡在云端一般轻松惬意,连做的梦都会变得温馨。
大姐女儿去年在内地结婚,除了大红包外,我还特地用家乡的棉花弹了两床棉花被送给新人,象征两人长长久久一辈子(一被子),祝福的意味满满的!让他们感受故乡的温暖,同时也表达了我对家乡棉花的喜爱!
故乡棉花的采摘机械化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我专门带女儿去看过采棉机采棉和轧花厂加工棉花,那个场景可真壮观。
作为传统的保暖材料,棉花的蓄热能力较强,而且不容易产生静电;作为天然的填充材料,也比较亲肤舒适;它还是老百姓喜欢的棉布的原材料。当然,我也才知道,棉花可以用来制作纸币,人民币的主要成分就来自棉花。据报道,我国2020年度棉花产量约595万吨,其中,新疆棉产量520多万吨,占国内产量比重约87%。看来,我使用的人民币,有可能就是我家乡的棉花做的,怪不得,放在心口暖暖的!
对家乡棉花美好的情思,源于对儿时生活与梦想的追忆,源于对故乡丰厚的资源的认可与留恋。家乡棉的“硬核(绒长色白)”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也得益于现代农业产业链、智慧农业的助力。
有人说,面对四季不同的风雨,新疆的棉花依然脚踏实地默默生长,像极了朴实的中国。在新疆,每一片棉田里都有勤恳而幸福的身影,也有我对家乡深深的爱恋!
每个人都会对故土有依恋、怀念,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爱,更是一种不需要理由的爱!
小谈采棉及理性爱国
●王润泽
我采过棉花
我上小学的时候,曾被我爸带到四伯的棉花地里采棉花。时隔多年,我仍记得那天的太阳正当头,晒得人头晕目眩。我们父子二人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却只采了一尿素袋棉花,我体会到了棉花采摘工作的辛苦。
没采过棉花的人不可能了解采棉的难处:一是原先包住棉花的球状壳在棉花成熟后会干裂成小瓣,一不小心就会被碰碎影响棉花品质;二是干裂的棉壳像刺一样,采棉花时被划伤几乎不可避免。
当一整片白花花的棉海呈现在眼前,当你用着柔软舒适的纯棉制品,我们应该清楚地知道,有一些人在棉田里流过太多的汗水。
采棉工的工资挺高
最近,荒谬的H&M发表荒谬的声明,新疆棉花遭到抹黑。作为一个在新疆土生土长的孩子,当我看到个别外国政要、企业、媒体关于新疆的不实言论时,我十分气愤。
摘棉花累吗?当然很累。棉农一般在秋收时要招募采棉工,不仅要付工钱,同时要解决采棉工的吃、住。市场经济时代,供求关系靠经济杠杆来协调,棉农付给采棉工的工钱都挺高,工资低了不会有人来,不存在“强迫劳动”。采棉工累并快乐着。
理性爱国
郑板桥在《竹石》一诗中说:“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请大家记住,一定不要被某些错误的言论所左右,要善于识别谬误,切不可行事偏激。例如,为了避免他人说自己不爱国,将明明还能穿戴的某品牌的服饰鞋帽藏于衣柜,甚至付之一炬,再换新的行头,我个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不要用某些外国企业现在的错误言论来否定过去的自己,你只需从今往后不再理会那些言论偏激的企业即可。一切困难都阻挡不了祖国前进的步伐,我们伟大的祖国正日益强大。青年人的爱国热情可嘉,但同时要谨记,爱国也是需要理性的。
走,到新疆采棉
●东山
我曾经问过很多来过新疆的人,新疆留给他们的印象,答案五花八门。除了大漠孤烟直、秀美绝伦的喀纳斯、别具风情的喀什老城等,还有棉花。是的,还有棉花。
许多陕西、甘肃、河南、山东等地的农民,都曾经来新疆采摘棉花。新疆棉花成为他们脑海中比青山绿水更重要的记忆。他们曾是采棉工,是来赚钱的。
时隔多年,我总能想起他们描述的那些场景。面对漫无边际的棉田,就像面对一场雪白的盛宴。他们没有什么华丽的表达,只是一个眼神或一个表情,就足以表露他们被震撼到了。而接下来,他们所记忆的既有辛苦也有甜蜜。那些采棉花的兄弟姐妹,通常都是乡里乡亲集体出行,早几年是坐火车,还是硬座,他们来来去去都比拼着谁比谁能吃苦,谁比谁摘得多,谁赚钱多回家盖了房子、娶了媳妇、供孩子读了大学。而后来,火车越来越快,再遥远的路途也不是问题,还有的地方奖励采棉能手坐飞机来新疆。
可采棉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我也是一个农家子弟,很知道采棉工的不易。不经常干活的人根本无法承受那种辛苦。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不想动,再加上蚊虫叮咬、太阳暴晒,让不少能干的男人都知难而退。即便如此,“走,到新疆采棉”却是大规模机器采棉之前无数采棉工的向往。在他们当中,还有相当多是女人。这活儿真的特别辛苦,但是可以赚钱。他们的愿望虽然很赤裸,却一点儿都不低俗。他们用自己的辛劳换取美好的生活,他们无怨无悔,辛苦而快乐。
在中国,“能吃苦”一直都是褒义词,表示一个人能干、肯干,“能吃苦”的人值得信赖,甚至值得托付终身。能来新疆干采棉工的,无疑都是“能吃苦”的佼佼者。跟他们打交道很有趣味。他们淳朴、热情,让我吃他们带的干粮,很自豪地介绍他们天南海北的家乡。
后来,新疆大规模机器采棉技术得到了广泛应用,采棉工也越来越少,逐渐消失在时光的深处。在南来北往的火车上,再也见不到他们大包小包成群结队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们南腔北调混杂的声音。在享受宁静出行的时光时,我却总会想起他们,想起他们黝黑的皮肤、爽朗的笑声,还有真诚而快乐的眼神。我知道,他们一定还在别的地方热火朝天地为生活打拼,只因为,他们是那么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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