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乡把荡秋千叫打秋千。单人打、双人打、坐打、站打、一坐一站打,形式多样。打秋千的人和看打秋千的人都很尽兴,惊叫声、说笑声、争吵声不断,随着秋千快速的飞荡此起彼伏。 大年三十,邻家大伯就把秋千扎好了,他家孙女、外孙可不少。 我说的扎好了,是指将一根又粗又长的横木的两头,结结实实地用麻绳和铁丝与支架绑在一起,确保安全。 也有别出新裁的秋千,两边的支架不是人字形的木架或铁架,而是一堵墙、一棵高大的白杨树或其他什么东西。 大伯家有个用石头砌的大平台,平台和粗壮的大树之间是一条路,正好是一个秋千的宽度。巧了,大树分叉处的高度和平台的高度又同样高,可以实现大伯给孙辈们架一个秋千的想法。 横木的一头放在平台上,为了防止木头滚动,用两块大石头挡在两边,再用麻绳把两块石头和横木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让它们一点儿也动不了。另一头架在白杨树的大分叉上,一样是用麻绳来回交叉五花大绑。 再找到两根韧劲儿十足的藤条,不粗不细,被大伯用火烤过后,去皮刮结削枝,反复打磨,原本粗粝的藤条变得光滑细腻了,粗细正好,儿童正好能握牢。藤条的上端在横木上弯过来,用铁丝绑扎结实;下端缠绕在一块厚实的木踏板上,再用铁丝穿透木踏板,来回绑扎固定。上下左右必须确保结实和安全,不能有丝毫松动。 “可以打秋千了。”大伯喜笑颜开地说。正是过年,大人娃娃们都闲着,一下子聚集了不少人,儿童、少年、青年,男男女女,热闹的地方也是“惹气生非”的地方,孩子们争抢着、嬉笑着、哭闹着。 秋千只有过年才有,不像打沙包、跳皮筋,随时可以玩。打秋千的人太多的时候,不能贪,一轮一轮来,也不能单人打,都是双人打。 秋千是儿童的最爱,但不是说大人不能打,而是考虑承重能力,体重超标的人就别双打了。当然,十五六岁的少年,双打的话秋千也能承受。就这么一个秋千,吸引了远远近近的儿童少年,暑假寒假、拜年走亲,大人、娃娃都喜欢到秋千处热闹热闹。 七八岁以下的儿童打秋千需要家人陪着,儿童不能站着打,必须坐着,大人在一边推送出去,慢慢荡悠。 八九岁以上就可以单独打,而且是站着,一人或两人,以半蹲的姿势,双脚用力朝前,你一蹬我一蹬,秋千随着节奏荡起来,一直踩一直荡,可以让摆动的秋千带动身体升高,与横木齐平是常见的情形,有时甚至高过横木,秋千与横木形成一定的角度,看起来人要飞出去。 女孩儿的长发也随着秋千飞荡,不能再高了,再用力,旁观者的心都快被吓得跳出胸膛了!若打到最高处一头倒栽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定要控制高度,最好不要打到与横木齐平,略低于横木时就不能蹬了,让秋千慢慢停下来,换他人打。 支架和绑扎一般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荡的高度和速度决定安全,必须双手抓紧,精力集中,一走神或手指稍有松动,都有可能在秋千上闪一下脚,吓自己一跳也吓旁观者一跳。有秋千相陪,愉快的假期似乎很快就过去了,秋千成了孩子、大人们心里无忧无虑的记忆。 开学了,秋千也拆了。大人、娃娃都把自己那颗不安的心放回原处,该干啥就干啥吧。 记得有一年,大伯家儿子新娶的媳妇看到打秋千的地方人多热闹,悄悄来打。打得正起劲儿,被路过的公公看到了,公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进屋了。儿媳妇吓得脸红耳赤,赶快放慢速度,回去被公婆、丈夫一顿数落。 那时候,我也是八九岁,一样是偷偷摸摸去,和年龄不相上下的几个女孩子玩双人打,有互动有配合,有飞的感觉,惊险刺激。有时候如果是一大一小两个人,那只有一站一坐双人打,小的坐下来,大的双脚分开站在上面,把控节奏和高度。 随着年龄的增长,看见秋千就倍感亲切。可坐上去还没荡起来,就心生恐惧,反而不敢打了,微微荡一荡都会头晕。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小时候打秋千、爬塔上树,站得越高越兴奋,现在一点儿高度都怕。 还是童年好,无忧无虑,踩着秋千的踏板,像踩着一朵云,向天空深处飞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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