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琉 “放手如果是一门功课，妈妈一生没考过。”我说 “没有按时吃饭，忙碌不是我的错，如果让你知道，却会令我很愧疚。你的嘘寒问暖，我知道是为我好，但又让我觉得，我不曾被信任着。”小小的你这样说。 新元肇启，万象更新，2023年在期待中如约而至。除夕夜，一家人围坐看春晚，电视画面在喧闹与交谈中一闪而过，唯有一首《是妈妈是女儿》唱进了我的心里。 414.一首歌.一段情 《是妈妈是女儿》黄绮珊&希林娜依高：我希望你被爱着音乐：快乐读书 - 听一首歌 念一个人 忆一段情 五岁的你手里拿着红包，欢喜地和表哥商量着要去放烟花。我看着蹦蹦跳跳的你，像黄绮珊唱的那样问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够好吗？ 做妈妈的第五年，我在探索的路上看见了更真实的自己。去年，上小班的你开始学珠心算，当老师建了一个小群，开始布置学习任务时，我欣喜若狂又充满期待，那一刻的我认为你一定是特别聪颖，才能从三十多个孩子里被看见。 因为爸爸工作忙碌，陪学的任务留给了我。 起初，你跟着学拨珠、数数、背口诀，我看着你一项一项打关，更加肯定我的宝宝就是“天选之子”。可理想很丰满，现实果然很骨感。当加法、减法混到一起，你开始迷惑。我看不到你的困惑，我眼中只有小群里别的家长分享着十分钟做了10道题，而我的孩子五十分钟只做了5道题。我从提醒自己深呼吸不要生气，到控制不住地大喊：“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吗？” 你看着我，手在抠橡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恼怒幼崽不会捕食，更愤恨自己没有本事。如果那一刻旁边有一面镜子，妈妈的表情一定是狰狞又焦虑的。对峙在你的妥协下结束，你说：“妈妈，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 那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搂着你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学得好坏有这么重要吗？ 我想起来在我5岁那年搬家，爸爸要求我背会“乘法口诀表”，如果背不会他就不带我走。为了待在爸爸妈妈身边，我用尽全力去记住那些生涩难懂的公式，就连夜里的梦话都是“三三得九”。 过程有多难我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在爸妈笑谈这些事时，我心里有一丝丝委屈。搂着熟睡的你，我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多点耐心，不能冲你发火。 墨菲定律说得没错，当一个人认为某件事情会发生或者说担心它会发生的时候，那么这件事总会在后续的时间里悄然出现。 比赛的日子悄然临近，高频率的训练让你有点疲惫，好几个晚上的练习都在你撒娇、耍赖、转移话题中开始，在哄你、生气、哭鼻子中结束。因为担心冲你发火而不停提醒自己要耐心，可当矛盾出现时，情绪就像洪流一样冲散我的理智。 最终有一天，在你不停发呆、写错答案时，我生气地把算盘扔到了垃圾桶。你愤怒又委屈地冲过去，捡起来对我大喊：“我再也不喜欢妈妈了，讨厌妈妈。”我说：“反正你不学，去扔掉，以后再也不学了。”你哭着说：“我学了呀，我都会了，我有点慢，你等等我不行吗？” 那一刻我特别想哭，但妈妈的倔强让我嘴硬着继续说：“你天天磨蹭，天天耗着我，天天让我熬到深夜12点，天天都一样。”你哭着拍脑门，崩溃地往地上一坐。 我愣在原地，这样的场景那么熟悉，小时候在我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可还是被斥责的时候，在我因为没有被看见而沉默地做个乖孩子的时候，我没有像你一样的勇气去表达，我总是默默地听着令人窒息的要求，回到房间四处转着，狠狠地捶墙，一下、两下、三下……拳头红了，眼泪流完了，压抑的情绪也释放完了。 那种窒息的感觉，即便我人至中年成了一个母亲，都忘不掉。看着躺在地上的你，我仿佛看见了那个胆小无助的女孩儿，她也想大声地呐喊：“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以表扬我一下吗？”她也在委屈地哭泣，想要被看见被拥抱被包容。 我慢慢地蹲下，抱住你，艰难地对你说：“对不起。”你把头埋在我怀里，紧紧地搂着我说：“妈妈抱抱。”我们紧紧相拥，你在抽泣，我也泪流满面。 眼泪不足以表达情感，我拥抱着你，也拥抱着过去那个委屈无助的自己。这个拥抱虽然来得迟了些，可它那么有力量。 后来的故事，不免落入了俗套。珠心算比赛我和爸爸都不抱希望，心想重在参与吧，没承想你拿了全国比赛二等奖。你欢欣鼓舞地问我：“妈妈，我厉不厉害？”厉害，真的厉害。都说孩子成长的过程是静待花开，到了这一刻我才真的理解。也许下一个阶段我还会焦虑，但我想已经走过最糟糕的泥泞路，剩下的路又能有多难呢？ 前天傍晚你在客厅玩玩具，我在卫生间洗漱，你跑到我身边瞅了我半天，嘟囔着：“妈妈光搞自己的事情，你都不爱我了，你最爱自己。”我笑着回应你：“嗯，妈妈就是爱自己。” 感谢你，让我看见更真实的自己，让内心的冲突转化成我们一起成长的动力；也要感谢你，让我成为妈妈，更让我成为自己。宝贝，生日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