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磊 “虽说是知道老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在医院母亲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无奈，这和她的性格迥然不同。 母亲一向是一个乐观坚强、热爱生活的人。无论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还是如今，她都能把一家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01 最美味的菜 母亲做得一手好菜。在外上学的岁月及后来工作后出差的日子，最想念的总是母亲做的饭，蒜薹炒肉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母亲会细心地将肉切成肉丝放进一个小碗，再倒入少量料酒、酱油、鸡精等调料配上蛋清和淀粉液一起抓拌均匀后备用。接着将洗净的蒜薹切成段，母亲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干净利落而又有条不紊。起锅烧油，肉、蒜薹入锅翻炒，加入调味料。菜快炒好时，母亲总会喊我来尝菜，怎么样？咸淡如何？我也乐得近水楼台得以尝鲜。 每每油亮青翠的散发香味的蒜薹炒肉端上桌时，我早已口水直流了。在我心里，这就是天下最美味的菜，配着米饭吃两三碗都是小意思。母亲看着全家人大快朵颐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退休后母亲还喜欢跟着抖音研究新菜品，麻婆豆腐、回锅肉、红烧肉……从川菜、湘菜到粤菜都预备着一网打尽。我们一家人也踊跃充当试吃员。 02 一双巧手 母亲有一双巧手，幼年时，母亲会在商店里精心挑选毛线和布料，自己做衣服给我和姐姐穿。然而，她也不是无师自通，一本厚厚的《毛衣编织大全》是那个年代在母亲和她的女同事间传阅的秘籍。偶尔也有阿姨上门和妈妈切磋交流织毛衣的心得，她们口中的平针、高针、滑针是我多年后才勉强能明白的专业术语。不多久，母亲会拿着还带着织针的半成品的毛衫套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支棱着双手的我，笑着说“嗯，还得再织长一些，又长个儿了；肩膀呢，有些宽，不过没事儿，明年长个了还能穿……”母亲还曾在店里买来一种很艳丽的黄色布料，从量体裁衣到样式设计，母亲都是一个人干。家里的缝纫机“呼呼腾腾”连续工作了好几个晚上后，一件漂亮的黄色小花裙便做成了。那年夏天，姐姐成为校园里最靓丽的小姑娘。 每次做衣服的余料，妈妈都会仔细地收藏起来。过不多久，家里会出现一把用碎布拼凑出来的拖布，还有几个用碎布拼接的小布包。母亲还会收集一些过期的日历杂志，裁剪之后卷成一个个大小相同的小圆柱，用胶水粘起来，然后找来细铁丝从中间穿过去，再在铁丝两端弯出小钩。接着把带着小钩的一个个纸卷像拼积木一样连接起来，形成固定的长度。最后找来一根木条把组合好的纸卷固定在上面，最终一个漂亮的手工门帘就做好了。 03 拼搏精神 母亲做什么事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父母都是老三届的学生，因此他们特别珍惜各种学习机会。她刚参加工作时做财务相关工作，要求会打算盘。她私下拜了位师傅学习打算盘，上班时学，下班带着算盘还到师傅家里求教。一把算盘在她手中真正做到了心手合一，指尖在算盘上翻飞，算珠在她手里快活地碰撞着，各种账目计算都不在话下。一周后，母亲居然在单位举行的业务技能比赛中荣获第一名！ 母亲平时最喜欢看体育节目，只要是她看电视必然停在体育频道，先是迷上了排球，之后是乒乓球，后来又迷上足球。我和父亲有时候开玩笑地对她说：“你连体育规则都搞不清楚吧，看个什么劲儿？”母亲会很认真地对我说：“我就喜欢人家的拼搏精神啊，你们也要多学学。” 母亲在生活中能自己做的事情绝不会麻烦别人，就连这次生病住院治疗都是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我的。我埋怨她说：“都住院了，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她说：“你们大修这么忙，就不要来回折腾了。”听她这样说，我的心里竟有些发酸…… 04 大修前的我们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物资采购人员体会最为深刻的一句话。大修对于我们来说是海量的物资计划，需要细致地做好每一套采购方案，合理合法合规地签订每一份物资合同，追踪每一项物资的到货进度，直到看到物资出库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采购是一项细致而又重要的工作，大到巨型的塔罐设备，小到每一颗螺栓，都不能有丝毫马虎。我们必须关注每项物资的编码、规格描述、制造标注，一个汉字、一个英文标识都不能出错。我们还需要不断与一线人员、设计方、施工方沟通落实，以便将最准确的物资需求信息传递出去。 从事物资采购工作这些年，每当大修临近总有一种使命感和紧迫感。 我的同事老高，大修期间不顾家里小孩生病急需到外地治疗，为了保供工作他在乌鲁木齐火车站一待就是半个月，在飞机场和火车站之间来回奔波，协调运输。 我身边的老大哥老张，为了公司的“三剂”物资日夜操劳，而多年的病痛让他无法坐着办公，他几乎是跪着在电脑前办公。 那年大修，深夜两点我到装置区对接材料，迎面碰到小岳，他平时很有精神，此刻蓬头垢面。同事说，他为了现场抢修的事情，已经住在厂里快一个月了。我说：“你媳妇孩子想你没有？”小岳说：“想，怎么能不想。” 大修是为了迎接紧随而至的顺利重启，也是为创造再一次辉煌的起点做准备。大修中的我们有父母、爱人和孩子，有时也会无奈，当然也会感到骄傲。 05 后记 记录以上文字是想在记录生活的同时，也试着为独山子普通人在大修来临之际画一幅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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