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舞 一条公路，在尽头与天相接。心中总是有想把车开到天边的冲动，此刻，我已如愿。两边起伏的山脉是新疆特有的景致。吹着冷风，更觉胸怀辽阔。山的尽头是云烟缭绕，缥缈如隔世。 最大的音量，笔直的公路，延绵的群山，终于出笼的心境，实在是痛快至极。300公里以外的“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赛里木湖在静静地等着我。 层层叠叠被风吹得薄厚不均的雪覆盖住一路的群山，偶尔可见低飞的苍鹰，偶有一群呆头呆脑的鸽子横亘在马路上，做了“拦路虎”，又被从两边绕着它们驶过的车惊得飞起。急速掠过的景致让我血液沸腾，努力压抑住想大声吼叫的狂野，但是看着路两旁的美景，还是不由自主地从胸腔里发出声声赞叹：“呀，真美呀。”怎一个“爽”字了得！ 猎猎作响的彩旗遍插景区入口，硕大的冰雪大门让奔出车门的我兴奋不已。凛冽的风让我长发飞舞，不是英姿飒爽，满头乱飞的头发更像群魔乱舞。 身边滑过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某冰刀特训冬令营”的旗帜飘过，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被踩得瓷实的雪地上，有一道道深深的印痕。大雪漫天，阳光顺着飘飞的雪花洒在印痕里，折射在锃亮的冰刀上，莫名地让人心情爽朗。 一步一滑，歪歪斜斜地顺着冰砌的回廊摸向赛里木湖的中心。两个当地人告诉我们湖面没有冻透，不要靠近湖中心。我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又哆哆嗦嗦地将不太听使唤的手插回口袋里。 脚下是一片结晶的世界，透明的小气泡被冻在水里。脚下的世界充满了神秘感。此刻，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对未知的探索，耳边充斥着兴奋的欢呼，人群四散，像觅食的企鹅颠颠撞撞又努力维持着平衡。“还走什么，滑冰去啊。”同伴拉着我说。我蹲下来耍赖，被拖着横行了好远。我开心地大喊，嘴咧到耳朵根，喝了好多风，胃里凉飕飕的。 滑够了，不想走，索性躺下来，躺在漫天白雪中。身下是莫测的湖，清澈透明，宁静深远。我自是天地间渺小一沙鸥。闭上眼，听风带来湖底的声音，带走人群的叫喊。新疆的风不像南方母亲的手，抚摸你，那是亲妈的大耳光抡圆了打下去，叮嘱你口罩帽子耳套戴紧了，不要掉。就是恣意，就是爽，就是忍不住要发出阵阵尖叫，快意难耐。 一把蓬松的雪糊到我的脸上，难耐的快意被纵情天地的恣意取代，飞身而起，随手捧起身边的雪扬了出去，伴随着尖叫，几个趔趄，偷袭的人已滑出老远。算了，反正异地而为，无人识，帽子手套一摘，扔掉这些烦琐之物，轻装上阵。就地取材，一顿雪球招呼，打不打得中根本不重要，光听得耳边惊叫连连，心下就快慰不已。虽然是老阿姨，但速度不慢、力度不小，频频弯腰，老腰也挺给力，灵活自如。 喘着粗气，趔趄地弯腰将帽子手套一一捡起，像老母亲一样收拾残局，哆哆嗦嗦地穿戴好。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车上。喝口保温杯里的开水，没有枸杞，应该还算年轻。坐着喘粗气，回过神来后又一阵大笑，痛快！ 不舍，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我认真细致地窥探了赛里木湖的全貌，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她都安静如仙子，美艳如精灵。它就那么静默地驻守原地，微笑地看着我们在它的地盘上尽情撒野，它回馈我们的就是这皑皑白雪，湖天一色。 愿它的一颦一笑都带给这广阔天地一缕异彩，愿我们总能保持孩童的心境，永远拥有青春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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