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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路 一生情

时间:2020-06-22 12:30:05  来源:独山子石化报  作者:邸章锁等

编者按

独库公路北起独山子,南到库车,像一条巨龙盘卧在崇山峻岭之间,也盘卧在筑路老兵们的心间。筑路者脚下无路,当年的艰辛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段峥嵘岁月呀,那里有筑路老兵们的风华正茂、青春和梦想、汗水和呐喊、热血和牺牲……


心系乔尔玛

邸章锁

人生难料,世事难料。2018年8月,我竟接连遇到了三个没料到的事儿:一是因为故友一声召唤,年过花甲而又懒于动身的我,从老家白洋淀来到阔别24年的新疆;二是弥补了多年以来的遗憾——来到了当兵18年都没有去过的美丽的伊犁河谷;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我来到了40多年前就盼望走近的乔尔玛。

乔尔玛是哪儿?名不见经传,到不到有啥?请让我告诉你,为了纪念修建独库公路而牺牲的168名革命烈士而建的国家革命烈士陵园就在乔尔玛。而今,《守望天山》电影中的原型人物陈俊贵依旧在那里守望。那里是我战斗过的地方,我的战友长眠在那里,我一直心系乔尔玛。

1970年三四月间,入伍才几个月的我随部队参加独库公路的修建。我们驻北疆的部队从独山子开始,另一支驻南疆的部队从库车起步。筑路誓师大会上部队首长说,到达乔尔玛之日,就是我们完工之时。从此,我牢牢地记住了乔尔玛。

第一年,部队在毛溜沟一带施工,虽然条件艰苦,住帐篷、喝泉水,蔬菜供应困难,但我们每天都高唱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工地,面对流沙倾泻、碎石乱飞的威胁,依然精神饱满,干劲冲天。

我的班长丁开吉是一个1966年在甘肃省天祝县入伍的小伙子,长相英俊,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精明。他点子特多,把全班带得风生水起,我们每天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累得腰腿酸软,但没有一个叫苦叫累。

路在脚下一步步向乔尔玛延伸,我们的心也不断向乔尔玛靠近。那时,我们筑路战士日思夜想的就是早日到达乔尔玛。

1971年,部队到将军庙一带施工,这里壁立千仞,人迹罕至,所有器材、给养、炸药全靠战士攀悬崖、走峭壁身背肩扛地运到工地,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山下,粉身碎骨。

修路者脚下无路,施工找不到立足之地。我们在山顶上打下钢钎,拴上保险绳,另一端系上人和风钻,悬在半山腰施工。因此,当我看到独库公路博物馆那张战士悬空作业的照片,不由得激动万分,千真万确,那就是当年的我们(而且当年我也有一张类似的照片)。

施工紧张艰苦,十二磅大锤一抡就是一天,累自不必说,还得时刻面对死亡的威胁,所以,那时的班务会上每天说得最多的都是预防事故。但整天打眼放炮,小炮装一麻袋药,大炮装几吨药,塌方、飞石随时而至。

我曾两次死里逃生。

一次是篮球大的石头从山顶坠落,众多战友发出“石头、石头”的惊呼,而我耳边只有呼啸的山风和奎屯河水的咆哮声与轰鸣声,不知石头来自哪里,也不敢随意移动,木然间,石头擦肩而落。

另一次是山那端的三排以为我们一排已经收工,开始点火爆破,一时间飞石如雨点儿般砸下,多亏我们听到炮声,急忙收紧保险绳,身体紧贴崖壁死角,才侥幸躲过一劫。而有的战友则没有这样幸运,五连一个机枪班被塌方砸在下面,无一人生还,连尸骨也只找到了很少的一部分,风华正茂的年轻生命从此长眠于天山,“走向乔尔玛”成了他们的遗愿。所以,当我看到耸立在乔尔玛的烈士墓碑,不由得百感交集,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以至在现场为陈俊贵制作专题片的记者采访时,我竟哽咽难言。我想,我是幸运的,否则,我将与他们同眠。

1972年,部队转而执行营建任务,听说把筑路任务交给了工兵,所以“走向乔尔玛”也成了我未能实现的愿望。

转业后,我依旧心系乔尔玛,因为那里有战友的亡灵。我从媒体上了解到乔尔玛建起了纪念馆,我想到墓碑前凭吊,为英年早逝的兄弟们献上我的思念。

当我来到乔尔玛,我看遍了纪念馆里的每一件实物、每一段文字,到每一处烈士墓地凭吊,却找不到我们部队牺牲战友的只言片语和点滴踪迹,感到有些失望。战士把青春献给了边疆,把热血洒在了天山,而今,他们永远长眠在乔尔玛,守望……

我之所以不顾笔拙,冒昧地写下上面的文字,还因为陈俊贵的嘱托。他说:“战士赴死,不会计较身后的哀荣,但活着的人不应该忘记他们,特别是老部队的领导和战友们,让世人记住这些为国家、为人民而英年早逝的战士们,是生者的责任。”“逝者无言,但活着的人应该尽这个心,为了死去的,也为了活着的,为了现在,也为了将来。”这是陈俊贵的叮咛,也是我的心愿。

心系乔尔玛,既便不能再来,我也要和守护者陈俊贵保持联络。当然,我最想听到的是:“老战友,你的愿望实现啦!”

乔尔玛——我余生的牵挂。


打通“老虎口”

丁永贤

老虎口是我们团(陆军第八师步兵第二十二团)所修路程中最艰巨、最危险的路段,没有之一。这块“硬骨头”被我们啃下来了。

奎屯河从独山子西侧进入峡谷,峡谷两边都有不同程度的缓坡。从将军庙拐弯之时地形就不一样了,两侧也全是直立的悬崖峭壁,湍急的河水紧贴着石壁流出,就像一个水槽,根本没有一个过河滩。老虎口的一块石壁就耸立在奎屯河的西岸,测绘时,人员不能通过,只用虚线表示,当时,我们把“虚钱”也叫“飞线”。

接受“打通老虎口”这个任务后,老营长米发亲自带我们看地形,从一头掘进作业面太小,作业人员施展不开。我原想从山上用保险绳把人吊下来,在中间打开工作面,但这块石壁非常平整光滑,连个站脚的地方都难找到。再加上当时施工设备简陋,连一条像样儿的保险带也没有,太危险了,就被否定了。

我们采取了斜面推进的办法,在靠近河边的一面先炸开一条小路,扩大作业面,从而大大加快了施工进度。

这段距离不是太长,大约200多米,在快干完时出了一点儿麻烦,一炮下来,路边上掉下去一块3米长的大石头,开了一个大口子,路面宽度不够了。如果再往里打,那个工程量是非常大的,工程也要推后很长时间。

最后,我们想了一个办法,在悬崖边上打几个眼儿,插上几根钢钎,再从山上拉来几根结实的圆木摆成一排,用大蚂蟥钉连在一起卡在路面上,你还别说,这个办法还真管用,跑单车没有问题。我们团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有名的老虎口终于打通了。

不知这地方原来叫啥名字,“老虎口”还是我们叫响的。因为靠河的一边打开了,其余三面还留着,从侧面看,就像老虎张着嘴。1975年工程兵在修这段路时,有一辆推土机连人一起掉到河里,请东海舰队的专业人员来也没有打捞上来,可见这地方是何等凶险,但我们胜利完成了任务。


最惊险的一幕

龚成贵

1971年夏天,我们乘坐团里的生活车从那林沟出发回营房。车行到将军庙路段,因路是新修的,车子行进较慢。车上坐着七八个人,都是二营各连队人员。走着走着,车身突然倾斜,并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火速从车的右边和后面跳了下来。这时,司机也从右车门下来,大家互相对视了一下,都愣了。

我们缓过神来细看。由于路右边有一块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司机将车向左靠了一下,左边路基边上的一大块石头被左前轮压塌,左前轮悬在空中,车的前左底部被路面上凸起的一块石头项着,右前轮和二个后轮胎在路面上。左边是二三百米深的悬崖,下面是咆哮的奎屯河水,右边是上百米高的绝壁。车已倾斜到马上要翻的程度,但它奇迹般地停在了悬崖边上。如果有一个人推一下,车就会翻到奎屯河里。

当时,看到车身倾斜的情景,就好像汽车司机表演单边轮胎着地侧行术,也像平衡高手表演将汽车侧斜立在悬崖边上的平衡技术。太可怕了!

等了一会儿,有人问怎么办,也有人问车上有没有绳,司机说有,但谁也不敢上车去拿。也有人说,就算有绳我们这几个人也拉不上来,得有车从后面拖才行。

等了好一会儿,后面来了一辆汽车。后面来的汽车系上绳子从后面拖,其他人员将绳子挽在车身上向右拉。就这样,连拖带拉地将车的左前轮胎拉到了路面上。收拾好东西大家又上了车继续前行。

上车后有人说,我们这些人命大,也有人说不是命大,而是修路的任务还没完成,阎王爷不收。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在下午到达了目的地。

现在回想起来仍很害怕。如果那天司机把车开得再稍快那么一点儿,或者路左边没有凸起的那块石头顶在车的左前底部,车子一定会翻到奎屯河里。那么,我们部队修独库公路的烈士可能会多上几个,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突然塌方

潘兴斌

1971年5月9日下午4时许,八师二十二团二营五连在天山将军庙施工,现场发生塌方,牺牲两人伤三人。其中四班副班长薛新民,甘肃武山县人,1968年3月入伍,时年二十二岁,牺牲了。机枪班新战士姜局山,陕北人,1971年1月入伍,送师医院抢救无效,也牺牲了。机枪班班长王仁爱等三人重伤入院。

师、团领导对这起突发事件非常重视,批准薛、姜为烈士。

1971年7月,姜局山父亲来连队去了烈士牺牲现场。当时,部队没有给任何经费补助,连长赵福林(宁夏同心县人,1959年入伍)自认为没有把兵带好,很自责,拿出自己一个月工资(100元钱)给姜局山的父亲,让他回家。

2017年4月,我们三人(王效国、何林和我)看望老连长时才知道此事,回忆起来确实让人心酸……后来我们请示营里在独山子给薛、姜定制了墓碑,立在巴音沟。

当时,班长王仁爱在最里边给炮眼装药,三名新战土靠外,在清理现场。塌方的巨石从王仁爱腰部擦过,砸在旁边的薛新民身上。薛新民当时肩上扛着一箱炸药,手拿导火索,准备在旁边装炮,巨石瞬间砸下后,他的身体只剩头部和两只脚,其他部分全被砸到山崖下,惨不忍睹……战友们含泪将他的头和两脚装在一个长60公分、宽40公分、高30公分的炸药箱内,全连官兵哭声不断,抬下了山。

当时塌方突然发生,许多人由于惊恐而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薛新民已无生命迹象。当赵富林连长高喊“快救人”,大家先后把王仁爱、姜局山从石头堆中救出,还有一人(1971年兵)随石块滑落到近一百米深的悬崖下,在奎屯河边昏迷过去。

那时没有手机,与山下营地联系不上,六班长赵增田跑步下山报信。他当时跑到驻地时已不能走动,满脸惊恐和泪痕。张广玉教导员知道后非常震惊,他马上向团里汇报,并赶快跑向塌方地点。赵连长当时心情非常沉痛,晚上不吃饭也不睡觉,其实大家心情都一样沉痛,都无言以对。赵连长虽经历过甘青剿匪战斗,但在和平时期面对战士伤亡,思想压力很大……

我们又去看薛新民的遗体,当夜五连全体人员心情都很悲痛,没有人吃饭、睡觉,许多老战友在薛新民遗体旁痛哭。营里决定由炮连战士替五连在薛新民遗体旁站岗。

第二天早上,师医院打来电话,姜局山抢救无效牺牲。当时,送姜局山的是卫生员刘继良(1969年兵,北京人),由于姜局山身上多处受伤,头部到处是血,刘继良只能用手压迫血管止血。颠簸几个小时才送到师医院,可能是因头部损伤又失血过多而不治。这一幕幕至今我记忆忧新,一直在我脑海浮现。(附薛新民烈士证书)


最难忘的一天

龚成贵

最近,战友们热情发稿,回忆当年修筑独库公路的情景,我看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为了进一步展现我团和平时期为巩固边防、保卫边疆、维护祖国统一所作的贡献,为了告慰因修筑独库公路而牺牲的英烈,我怀着非常悲痛的心情,将我连发生伤亡后抢救伤员的情况进一步忆述,与战友们共祭逝者,共敬生者。

施工爆破排险是最危险、最重要的工作。因此,要在全连挑选身强体壮、胆大心细、责任心强的同志担任。我连根据施工需要,在全连挑选出由八九人组成的爆破排险组,组长由我担任。

记得那是1971年7月29日午饭后,爆破排险组提前出工,准备为后序清渣施工做好准备。排险组分为两组,当分别从两端查看险情准备作业时,突然间出现了塌方,第一小组人员随着沙石一同滚到山崖下。

我们立即搜救,首先发现距奎屯河边不远处躺着两个人,我当即组织在场人员抢救,几分钟之后,连队施工人员已进入施工场地,全连火速救人,在抢救中发现半山坡石头后面还有一个人,共有三人受伤。

一排长王发胜和几个战士率先下到距奎屯河边最近的地方,发现是三班副班长丁卫东(甘肃武山人,1968年入伍),头部严重受伤,惨不忍睹。经查已没有呼吸,心跳也停止了,头部严重变形,失血过多,断定他当场牺牲了。随后,王发胜首先背起丁卫东,后面两名战士抬着腿,死者的头搭在他肩上,还有少量鲜血滴在他前胸。

四五个人轮换着爬行在60度左右的乱石坡上,艰难地爬到施工作业面上。另一部分抢救人员将魏双娃(一班副班长,甘肃甘谷人,1968年入伍)和丁树仁(陕北子洲人)分别放在两副简易担架上,轮换着慢慢向上抬。由于乱石坡很陡,只能横着担架向上攀爬,就这样,还不时有人被乱石绊倒。几经周折,多次轮换,终于将伤员运至前方停车处,送往巴音沟师医院救治。

事后,经医院诊断得知,丁树仁脚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魏双娃脑振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当时,全连人员情绪非常低落,只好停工两天,进行教育引导,以鼓舞士气重振雄风,继续战斗。

当年抢救伤员的情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不是亲眼看到,谁能相信两位伤者被塌方沙石裹胁着滚到百米之外的乱石中,还能奇迹般地幸存。

回想起当年修筑独库公路的艰难险阻,回想起当年克服一切困难的坚强勇气,回想起当年战友间兄弟般的情谊,有很多感慨、感动、感激,在此拙笔难以表达,敬请战友们谅解。


悼念战友

贺树元

情景再现传视频,

八师战友心难安。

同年入伍子洲兵,

痛失战友姜局山。

当年参军守边关,

筑路天山为备战。

重伤一路喊加油,

壮烈牺牲眠天山。

血染奎屯河悲鸣,

骨落岩谷壮山川。

青松流泪悼壮士,

雪峰垂首祭英烈。

半世已去音容在,

蓦然回首泪潸潸。

英雄事迹载史册,

忠魂美名后世传。


独库公路赞

杜森

独库公路似锦缎,

天兵舒展在云端,

皆言风景美如画,

不知万事开头难。


开山首炮陆八师,

挂印先锋廿二团

热血汗水一路洒,

染得彩虹挂天山。


独库公路似游龙,

蜿蜒逶迤群山中,

绚烂飘逸如锦缎,

筑路英雄血染成。


独库公路贯天山,

谁知万事开头难,

陆军八师打头阵,

愚公移山谱新篇。


独库公路博物馆感怀(古风)

贺树元

独库展馆细凝眸,

难觅铁骑一笺留。

赤臂虎口壁溅血,

敢问苍穹为谁酬?

各路才俊群策划,

筑路官兵展宏图。

唯望军史重彩墨,

喜看英雄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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